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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贪婪时恐慌,在别人恐慌时贪婪。作为巴菲特的忠实“信徒”,复星整个投资板块在此次别人都恐慌时会否“贪婪”?如何贪婪,又贪婪几时?
这是见到复星集团副董事长、CEO梁信军时,我最想问的问题。北京12月初的天气足以和笼罩经济的寒流媲美。如果说2008年是一场小寒,那现在则是真正的“寒冬”。
“复星投资今年上半年的收益情况,我还是相当满意的。”梁信军举例说,税后利润约22亿元;8家企业过会,其中7家已经挂牌上市,IPO市场的投资回报率超过70%。从2000年涉足私募股权投资以来,复星投资的平均年复合回报率在43%左右。
就像在不经意间,梁信军透露:复星整体的运行模式,正在由他们“带着人做”转向“找人做”。
投资的好时候开始了
《21世纪》:此次金融危机之下,复星如何判断未来一段时间的投资趋势?
梁信军:从今年下半年开始,投资的好时候开始了。我们的判断是,这次的“好时候”不会仅限于今年下半年,可能会延续到明年甚至后年。正是由于金融危机,使得中国乃至全球很多行业都陷入了低潮期。
这种状态直接导致的是资产价格下行,比如我们今年入股Folli Follie时,PE(市盈率)估值就只有7-8倍。很多欧美名牌企业都面临这种困境,只要他们的利润没有增长,资本市场的估值就会立马下来。
经济寒冬给投资带来的第二个便利性,则是降低了投资的判断难度、提高了决策的准确度。这轮经济寒冬让几乎所有的企业都已经摔在了地板上,谁是最好的钢铁企业、谁是最好的太阳能企业一目了然。那些经历了两三年经济寒冬、那些遭遇了巨大打击依然还站着、还在赚钱的肯定是好企业。
《21世纪》:您判断,这种好时机会否吸引更多的资金、更多的人进入PE领域?
梁信军:对所有的价值投资者来说,这是另一个利好。投资市场在未来几年一定会有正向的回调。到时候LP们肯定会意识到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承诺回报与实际会有很大出入。
从去年到今年上半年有太多第一次的钱流入到PE市场,期望得到30、40乃至50倍的回报。正因为这样,才把高利贷也引入了PE市场。很多人都是借了钱去做PE投资,但这是个需要长跑的市场。
有大量不熟练甚至是第一次的GP在管各式各样的钱,大量基金成立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投钱。我所知道的,很多PreIPO项目估值动辄18倍、19倍。有人甚至觉得可以用工业化流程来做投资,我总禁不住反问:投资一晚上亏掉5000万轻而易举,做工业制造不要说一下亏掉5000万、每个月亏掉400万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21世纪》:复星在这个冬天穿好棉衣了么?
梁信军:在买入资产、做投资的同时,我们也有一整套方案来卖出一部分资产,这是融资的一部分。同时也在考虑优化债务结构,达到资产和负债相匹配。
我们从2008年开始就一直在攒钱,等着金融危机来。今年上半年账上现金有203亿。当时去路演时还有股东不理解,说现在信贷成本居高不下,你们为什么还要屯那么多钱?现在看是做对了。
2000年复星打算涉足投资时,我们的决定是把上一年利润的1/3拿出来做投资。即使都亏掉了,对复星而言也就是少收了三五斗,我们还是能接受的。实业利润是复星做投资的基础,今年上半年复星做实业的利润在17个亿左右,过去6年的年均复合增长率在28.7%左右。
《21世纪》:复星如何从外部项目选择、内部风险管控上保证投资的安全性?
梁信军:在判断项目上,复星内部有三个标准。首先是安全标准,所投企业的制造成本必须是全行业领先。打个比方如果其制造成本是前十的话,则意味着即使全行业90%的企业都亏损了它还能盈利。这个标准的另外一面则要求复星的投资成本、服务能力也要全行业领先。
其次则是巴菲特的护城河理论。被投公司要有独特性、要有别人难以逾越的障碍,或者别人逾越这个障碍至少要3-4年的时间,这体现在其复合回报率要比别人高。此外这个企业还要有可持续性。首先有没有团队;其次政策环境能否持续,比如政府补贴在未来8-10年会是怎样的走向?第三就是上下游要能匹配,应该要投资到产业链的核心环节上。
投资也要内需导向
《21世纪》:复星会关注哪些领域的投资?
梁信军:我们认为未来四个领域是高增长的。第一个是高端消费、消费的升级换代。这其中包括了品牌化;有附加价值、有好的体验的产品。第二个是金融服务业,尽管现在这个行业处在谷底。上半年复星的新投资方向集中在消费和金融两个大领域上,尤其是消费升级所带来的机会。此后复星还会加重这两个板块的投资占比。
即使是在金融领域的投资,我们也倾向于跟个人消费相关的细分市场。中国未来的主要动力还是个人市场,所以背靠个人市场的产品、服务就可能长出大果子来,金融领域比如保险是个人消费市场的,银行尤其是侧重中小企业贷款的银行也大有机会。
第三个我们看好的还是能源资源,这个判断会一直延续到中国丧失“制造大国”之名为止。最后一个则是工业的升级换代。我们所谓的工业升级并不等同与R&D(research and development)、不等于品牌化,而是应该站在产业链条中考虑这个问题。比如中国的物流成本2010年占到GDP的18%,比发达国家高出了一倍。物流技术的提高、资金流的改良、劳动力流动方式的变化都应该包含在升级换代中。
《21世纪》:很多投资机构偏重消费概念,这是为什么?
梁信军:做投资,讲究的是顺势而为。外部的“造富机制”已经转移到高端消费领域,投资机构随之转向是必然的。
我们对中国的内需增长做过一些统计,从2000年开始的10年间,中国的内需增速和GDP增速一致,扣除CPI之后的年均增长约为11%-12%;但如果单看2005年以来的数据,则内需的年均增速在15%左右;从现在往前3年的内需增速则达到了17%-18%。也就是说,从2008年以后内需作为经济驱动力的角色逐步开始凸显。这点从复星医药本身的发展就可见一斑,2007年复星上市时不断有人问,什么时候卖掉医药?当时房地产很好、医药没有什么增长。但到2007年之后,当医药板块每年有25%的增长时,所有人都在问:复星为什么不加大医药资产呢?
中国动力嫁接全球资源的效果已经显现
《21世纪》:复星在以消费为驱动的投资中,又有何种特点?
梁信军:我们认为有一个模式是有高增长、可复制的,这样的机会是系统性的、长期存在的。这个模式,我们称之为中国动力嫁接全球资源。
中国企业在创业时,大多做的是“边角料”,是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场金融危机却给我们提供了资产重置的绝好时机。欧美由于家庭、政府负债高企,至少需要有3-4年的恢复周期。
在欧美,私人消费在GDP中占据了70%-80%的份额,这一动力目前的衰弱导致很多以欧美为主要市场的公司会无一例外地面临增长困境。
这时候我们可以把自己变成这些全球企业的第一、第二大股东,协助它们来中国发展。其原理还是依赖中国的内需市场。
《21世纪》:复星对Club Med、Folli Follie的投资,就是这个大思路下的产物?
梁信军:对,这是中国动力嫁接全球资源的最好案例。以Club Med为例,这个公司在我们投资后已经完整运作了一个年度。今年上半年其中国客户大约增长了39%;中国市场的销售量增长了56%,这为其全球销售增长贡献了11个百分点;其利润因此翻了一番。在欧洲经济经过2年低潮的期间,很难看到一个企业会有10%、20%的增长。今年5月份投的Folli Follie,第二、三季度中国区的增长为62%,带动全球增长5.2%左右;其税后利润则增长超过14%,其中来自中国的部分占到总数的15%。
《21世纪》:海外投资,复星采用何种方法论?
梁信军:这两个案例都说明,首先我们要找全球优秀品牌、都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品牌。
其次,我们反复强调不会控制它,哪怕我们是第一大股东。在Folli Follie复星是第二大股东,在Club Med我们则是第一大股东。不谋求控股,是为了打消原有股东的顾虑。如果不这么做,恐怕谈不拢。对于地方政府、工会,还有对中国人扩张很反感的民粹分子,我们则强调,复星尊重文化、尊重品牌,希望把它们原汁原味地呈献给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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