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报：心灵投资

Alex

　　微软盖茨夫妇与股神毕非德于2010年6月成立一个开放式慈善计划，宗旨是鼓励当众承诺捐出最少一半家财的亿万富豪参加，不到一年，计划已发展到60位成员。今年4月28日，再有9位富豪签名加入计划，其中有美国第二大对冲基金Bridgewater Associates创办人Ray Dalio、创投资本家Vinod Kholsa（信研曾有文章分别介绍Dalio和Kholsa），以及美容品企业John Paul Mitchell Systems创业老板、街童出身的John Paul DeJoria等。

　　1954年某一天凌晨4时，洛杉矶市中心西北Echo Park区一个贫民家庭，年仅10岁的狄庄宝（John Paul DeJoria）和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哥哥已经起牀出门，两兄弟沿拟定路线派完报纸才一同上学。狄庄宝的父亲由意大利移民美国，在幼子2岁时便与妻子离婚，庄宝与哥哥和希腊裔的母亲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小庄宝9岁已兼职售卖圣诞卡帮补家计。

　　2011年3月，当年的街童以42亿美元身家排名《福布斯》全美第82位富豪；3月2日，狄庄宝出席加州名校史丹福大学商学院（Stanford GSB）的企业家年会（GSB Entrepreneurship Conference），为今年主题「由好，到更好的游戏」（Gaming for the Greater Good）发表演说。GSB的简介表示，年会发言嘉宾都是卓然有成的商界精英，狄庄宝除了创办跨国企业John Paul Mitchell Systems（JPMS）及The Patron Spirits Company（The Patron），亦是著名慈善家，公仆、商业社会的中流砥柱，他的致富传记堪称实现美国梦的范例。

　　成功的两大秘密

　　狄庄宝表示，朋友都会请教他成功需要什么最重要的秘密条件，他告诉史丹福学生说，成功有两个大秘密，第一是预先准备接受他人不断的拒绝（prepare for lots of rejections），个中意义要从他的推销员生涯说起。狄庄宝19岁开始做百科全书推销员，每天由下午到黄昏逐家逐户拍门介绍他的货品Collier's Encyclopedia，但迎接他亲切笑容的绝大多数是一副又一副的冷面孔，然后一次又一次砰然关上的大门。

　　不过，狄庄宝并没有连续被100户拒诸门外而气馁，反而热诚不减保持笑脸去拍再100家的大门，因为他坚信百科全书是学生以至任何人都用得着的工具书；他并以此勉励学生说，只要是正确的事就要坚持到底不要放弃，百科全书推销员是一份没有底薪只赚取微薄佣金的刻苦工作，记得当年的同事平均只维持3天，他则本着一股信念做了4年，故而成功的第二个秘密是：成功人士与不成功人士的分别在于前者有毅力去做好一切后者不愿意去做的事（successful people do all the things that unsuccessful people do not want to do）。狄庄宝补充说，两大（推广销售）成功秘密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你所推销的服务或货品必须是最优质的，他强调推销业是能吸引顾客「再帮衬」行业。凭着两个大秘密（原则），狄庄宝以仅仅700美元先后建成跨国企业JPMS和The Patron。

　　1980年的美国借贷成本高昂，并非有利于创业的年份。但工作多年已略有积蓄的狄庄宝仍决定与年轻时在海军服役的同袍Cyril Thomas Mitchell创一番事业。Mitchell已是颇有名气的发型师，狄庄宝则于1971年在美发企业Redken工作时学会一些美发品化学调配方程式，两人计划制造Paul Mitchell（内地译「宝美奇」）品牌洗发液和护发素（以发型师为名令产品更有说服力）。狄庄宝之所以在恶劣经济环境仍「放胆」创业，主要有一位外国投资者应承投资50万美元于Paul Mitchell，当一切就绪准备推出产品上市的前一日，狄庄宝的朋友来电转达那位投资者的意见表示，美国通胀率高达12%，利率升至18%，失率业亦处于10.5%高水平，汽油短缺，再加上伊朗扣押美国人质件仍未解决，政治经济都不是投资美国的适当时候。

　　逆境奋斗出生天

　　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几乎为狄庄宝带来致命打击，因为他刚刚将房屋、汽车及差不多全部现金都送给提出分手的妻子，袋里只有350美元，加上Mitchell的350美元股本，狄庄宝只好联络瓶厂经理，婉言暂不要10万个瓶子，先要1万个瓶子试用，又通知印刷商不用彩色标贴，改为黑白印刷以突出男女皆宜的单性（unisex）独特效果（事实是彩色与黑白印刷价钱为7美仙和2美仙的分别）。而他们的「办公室」只有一具29.95美元买来的自动回应电话，外面打电话进来会听到狄庄宝的朋友、一位操英国口音的女士说：「喂，这是JPMS，我们现在很忙，请留下口讯，等会儿给你回覆。」的录音；另外，狄庄宝到邮局用15美元租一个邮箱，就这样，公司通信地址有了，并不存在的女秘书也有了，JPMS正式开业，但随之而来要解决的是再过两星期便到期的第一张账单。

　　狄庄宝以前练就的推销本领又派用场，他央请发廊老板购买12瓶Paul Mitchell用品，承诺1个月后以原价收回滞销及未用过的产品；但发廊对一只新牌子完全没有信心，最后狄庄宝将数量减至2瓶，终于有12间发廊与他达成协议。怀着12张支票的狄庄宝直接跑到洛杉矶市中心一间美容品供应商，游说负责人只要购买2000美元Paul Mitchell，他会安排Mitchell到发廊示范产品的用法，并将给予对方Paul Mitchell洛城独家代理权；但供应商负责人怀疑根本没有人认识Paul Mitchell，狄庄宝立刻从衣袋拿出12张支票，显示他的产品已有基本市场，于是做成一宗解决JPMS财政燃眉之急的2000美元大生意。

　　创业之后最重要是守成，狄庄宝表示，现在JPMS已发展成为美容品、发型学校等综合企业，很多人希望加入JPMS，但除了扩充业务时需要，JPMS甚少出现职位空缺，因为31年来全球87个国家的JPMS合共只有30个职员流失，而JPMS今日的成功在于其企业管理文化，他语重心长对学生说，这套文化不但适合于企业管理，对他们将来处世尤其是人际关系都会一生受用。狄庄宝先举一个简单例子说明，即使上司要责备某位下属的工作表现，他应关上门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指出其错处，并须教导下属应如何改正，还要不忘赞许他有什么表现出色的地方；JPMS的文化就是待人若己，你希望别人怎样对你，你便要以怎样对人，这也是大自然、宇宙或者更通俗易明的说法是上帝的意旨，祂不希望人们互相敌视，而希望人们快乐、互爱地相处，同心合力把地球打造成一个更美好的居所。

　　既以与人己愈多

　　狄庄宝指出，互爱文化引伸开去即成为不求回报的无私施与。他说，JPMS开始时艰苦经营，他几乎每晚都要为明天的账单发愁而睡不着觉，直到两年后才站稳脚跟，不但可以如期支付账单，他和Mitchell更每人分到2000美元花红。狄庄保于是兴高采烈走到市中心一间连锁餐厅，第一次完全不用看菜牌右栏的价目便豪爽地任意点菜。就在这时一位西裔和非裔姆妈在他面前的长桌子两端坐下，桌子两旁分别坐着6个肤色不同的孩子，狄庄宝一眼便看出他们来自贫区，因为他自己也是那里长大，那天一定有值得庆祝的事，两位姆妈才会带着12个孩子去一间平时不会光顾的餐厅。狄庄宝静静观察着那位姆妈小心地做着他以前惯常动作，先看餐牌右边的价目才看可以吃点什么菜色。狄庄宝待她点菜完成后即快步追上负责记录菜色的侍应，吩咐他回去告诉姆妈，今天她们和孩子喜欢吃什么都有人会付账，自然狄庄宝要求侍应不能透露谁人付钞。

　　狄庄宝对史丹福学生说，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不是要求回报，只是心里感觉应该要做而已。那位身材健硕的姆妈听到侍应传话之后呆了一阵子，忽然站起来四面打量餐厅每一位客人，大约半分钟后高举双手以近乎呼喊的声调说：不管你是谁，愿上帝保佑你！你不会知道你为我和这些孩子们所做的一切！整间餐厅鸦雀无声所有客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又过了几秒，姆妈再大声说：上帝，谢谢祢！狄庄宝道，当时以至翌日都有如身在云端的感觉（high as a kite），甚至20多年后他现在头一次讲述这故事，仍有一股从内心涌出来的激动，毛管也为之直竖。

　　老子的《道德经》说「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俗谚说「施比受有福」，狄庄宝的举措充分展现上述两句至理名言的真谛。有哪一种投资的回报不能以金钱量度，而心灵效应会延续20多年以至终身也不消褪？

　　世上最贵的龙舌兰酒

　　狄庄宝1990年才创立The Patron Spirits Company，他希望将最优质的龙舌兰酒带给人欢乐享受，而The Patron的定价亦非常「进取」，当时普通龙舌兰酒每瓶不超过10美元，最高级的也只是14美元，但他将Patron定价39美元。

　　狄庄宝解释说，Patron除了用最优质的材料酿造，制造过程亦注重环保，而Patron「溢价」所赚取的利润都会用来发展慈善事业。

　　事实上，狄庄宝慈善家之名真正当之无愧，他赞助多种疾病例如癌症、白血病，糖尿病、老人痴呆症和爱滋等等的医治和研究，援助非洲孤儿，又接手已故戴安娜王妃Mine Seekers（清除战区地雷机构）发言人之职，以及其他数不胜数的善举。狄庄宝也是白宫慈善大会（Conference on Philanthropy）的贵客。

　　策划：信报研究部

　　撰文：徐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