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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从未满足过我们的期待,否则,我就学不到任何东西了。我的期待注定会落空,如此,我才能迈向一个更深更广的生命实相。
发生在我身上的每个人生课程,原是为了唤醒我,而不是惩罚我。只要我认为老天有意惩罚我,我就很难接受自己的课程,并从中学习。事实上,每个人生课题都是为了提升我。如果我还自恃有后台撑腰,它势必会拆掉我的台子,再鼓励我向前,它永远都是为了提升我的。
当然,我的人生课程和我对课程的诠释常是一百八十度相反的!在小我的领域里,是不可能了解那些课程的,因为人生课程常是带领我超越小我。如果我只想壮大小我的势力,上天便爱莫能助了。而我总想等到小我壮大到某一程度后,才愿意去信任生命之主,难怪我老是受挫!每当我自以为超越了旧观念的束缚时,我就被狠狠地踹回人间的斗争里。
学习人生课程,必须先对自己慈悲一点,因为要改变我对现实的认知是非常不容易的事。若容易的话,我就不需要那课程来练习了。所以,我必须耐心地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进,不必急。大部分的课程都不会设定成功的标准,它们侧重的是认知上的改变,所以我无需改变自己、改变别人或改变世界,只须改变我对自己、别人和全世界的看法就够了。
如果我认为那些课程企图把我改变成另一个我,或是要求我给出我根本没有的东西,表示我已误解了那些课程。当恐惧来临时,它只要求我穿越过去。我若感到承受不了,它会要我把它放下。无论哪一种课程,对我都是最完美的搭配。它会按照我的能力要我做适度的调整,从不要求我去做超过我能力的事。
所以,信任成了一个重要的因素。我愈信任自己的课程,就愈能与它们配合,学得也就愈好。对于未知的一切,我以欢迎来代替怀疑,看着它如何拓展我,在我心中开垦出一个让爱得以驻留的地方。
显然地,说得容易,做时难。在生活中,一旦遭遇痛苦,我全身会立刻自动紧绷起来,抗拒它,压制它,并且抱怨不已。我很少接受那个痛苦,并请教它所捎来的讯息。我有抗拒痛苦的本能,因为我相信痛苦在攻击我,所以我努力驱逐它。但是,那只会加深痛苦而已。透过经验,我慢慢懂得,解脱痛苦的方法绝非抗拒,而是接纳。
这是相当矛盾的说法,消除痛苦的惟一方法竟然是不再想尽办法摆脱它。只要我还有驱逐它的念头,它反而会坚持不走。其实,痛苦并不是一种惩罚,而是在传递某种讯息,它告诉我,出问题了,要我稍微调整一下,要我醒悟出新的观点。
同样地,每一课程都要我以新的方式敞开自己的心灵。旧的防卫机制必须完全放下,我再也不需要它来护卫我的生存,以前一点一点被恐惧侵占的地盘,也必须重返爱的怀抱。
这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人要求我此刻完全开放。只要有一点点的进步,我就算是与自己的课程配合了。那并不是说,我不会遭遇抗拒。事实上,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旧戏重演,但我的目标已非设法消除抗拒,而是注意它的来到与离去,如此,我才会慢慢了解自己的思想、感觉和信念究竟是如何影响我生活的。
我渐渐明白了,生活中发生何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所发生的事如何响应。由于我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还能左右的反应模式上,我赋予自己更大的能力,以创新方式去处理生活的各种挑战。我不再是外在恶势力的牺牲品,而是剧中的主角,以充满信任、希望和信心的态度,积极地影响事件的结果。的确,每当有事情干扰我内心的平安时,我明白自己已经一头栽进去了。只要我肯花点时间往内心看去,并向上提升,就会看到自己的周遭原是有意玉成我的一个有情世界。
生活中的种种绝非一成不变的,这与我们根深柢固的旧有想法正好相反,它们绝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每件事都在变动当中,包括我们的思想和感受在内。因此,如果我们真正想要了解生活中的经历,就必须与该情境共处一会儿。惟有花点时间去感受,我才可能做出适当的响应。
面对一个课程,最槽糕的方式便是立刻判定该课程的用意。我们需要以不批判、不诠译的心态,先与情境共处一会儿,去感觉它,生出某种觉受,观看它如何随我们的想法和感受的改变而起变化。这是一种聆听内心的过程。尤进·简德林博士(Eugene Gendelin)曾写过一本书《直观法》(Focusing ) (译注:可参考光启出版社的《内观自得》)提供一系列的技巧,帮助我们接通心灵深处的感受。无疑地,静坐冥想也是很有帮助的。
身处困境时,我们不必试图分析或理解它,这样做只会使问题胶着于它原来的层面,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必须潜入身体里面,沉淀自己。我们必须走出“理性之心”,而进入“感性之心”。
惟有感性之心才能渗透整个情境,它不会只挑出其中一部分而漠视其他部分。它不会挑三拣四,因为这种挑拣只会加深冲突而已。感性之心会伸出触角,渗入每一个角落、正反两面,甚至所有矛盾之处。它把情境当成一个整体来了解,不加批判,只让每件事的全貌呈现于意识中。
让事情全盘呈现,能使我们的意识产生微妙的转变。在那个转变里,目的不再是“解决问题”或“在正反两极之间作一选择”,而是改变自己原先认定两者无法共存的观点,把两极联系起来。这好比在意见不同的两人之间做协调,当两人都坚持己见时,第三者的出现经常是有必要的。此人,可能是仲裁者或心理治疗家,负责找出一个共通的立场,让双方都能表达出自己的心声与需求。
调停者将议题从“誓不两立”转变成“同舟共济”, 他帮双方建立起“我们”的共同意识,只有在“我们”的空间里,问题才有解决的可能。的确,在“我们”的空间里,问题不再存在。问题的产生只是因为每一方都从小我的角度去看事情。
意识上的冲突也是同样的情形。若由酷爱冲突的小我观点出发,是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惟有心灵的广大胸襟才包容得了所有的冲突矛盾。
与问题共处一会儿,意识就会开始改变,从“理性之心”转变成“感性之心”,而且从两极化和彼此对立的意识心态迈向相互依存与相互包容。心灵的平安,人间的和平,以及大同世界,都只有一个原则,它们都要求我们转变自己的意向与焦点,以及意识和认知上的改变。
当我与自己的课程奋战时,它成了我的敌人。当我接纳它时,它成了我的朋友。我和自己的课程一直都在建立某种关系,而那个关系决定了我会抗拒还是会从中学习,向前迈进。不能让人亲尝学习成果的课程不能算是属灵的教诲,它最多只是一种教条而已。所有的课程都是要人敞开心胸、开放思想才能学会的,它们与教条式的观念和绝对的道德规范是两回事,因为它们都是可以感受到的经验。
所以,我们的生活就是学习的实验室,我们理性和感性的经验就是教室,在那里,我们可以学习谴责,也可以学习祝福,学会排斥或学会接受,学会控制或学会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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