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辉:论寿险业发展兼评麦肯锡报告

Martin

　　促进寿险行业健康发展——兼评麦肯锡公司关于中国寿险业发展的研究报告

　　国际著名咨询机构——麦肯锡公司于10月13日发布了题为《积极发展寿险行业，促进中国经济持续增长及社会和谐稳定》的研究报告(以下简称麦肯锡报告)。该报告基于国际视角，运用大量具体数据和案例，指出并分析了中国的进一步发展面临来自经济和社会的双重挑战，揭示了寿险业帮助政府应对双重挑战的两个不可替代的作用，并建议中国政府从五个方面采取综合措施，促进寿险行业的健康发展，实现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作为寿险行业的监管工作者，笔者是麦肯锡研究项目组众多访谈对象之一，多次接受其深度访谈。下面就麦肯锡报告所涉及的有关问题结合自身的行业认知和监管实践谈几点意见。

　　寿险业的核心优势与两个不可替代的作用

　　每一个行业的发展壮大都离不开自身的核心优势，而核心优势必须通过核心技术和核心业务来体现。笔者以为，寿险行业的核心技术主要表现在两大方面一是风险保障技术。最初的人身保险产品遵循大数法则，利用精算方法对众多小概率风险事故进行科学分析和合理定价，为被保险人提供风险分散和损失共担机制。二是长期资产负债匹配管理技术。与其他金融行业相比，长期性是寿险行业的一个突出特征，这迫切需要寿险行业掌握长期资产负债匹配管理技术。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高龄化等发展趋势的日益明显，长期资产负债匹配管理技术在寿险行业中显得越来越重要。

　　寿险行业的核心技术决定了寿险行业的两类核心业务。一是风险保障业务。这类业务强调保障功能，保险费率较低，着重为天灾人祸做好事前的财务安排，很好地体现了投保人对家庭成员的关爱，并帮助投保人从经济方面实现对家庭的责任。二是长期储蓄性业务。拥有长期资产负债匹配管理技术优势的寿险公司和养老保险公司经营这类业务，有助于投保人实现年轻时为年老时、工作时为退休时的财务安排，消除生活费用的压力，颐养晚年。

　　作为监管机构，我们的重要使命之一就是引导和促进寿险行业积极利用核心技术，大力发展核心业务，充分体现核心优势，为国民经济建设保驾护航，为构建和谐社会作出贡献。

　　麦肯锡报告第一部分剖析了中国进一步发展面临来自经济和社会的双重挑战。一方面，筹措足够的资金以确保完成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所必需的基础设施建设任务十分艰巨和紧迫；另一方面，中国的社会保障严重不足，而且随着中国老龄化人口的不断增加，资金短缺的问题将会越来越严重。

　　报告第二部分深刻揭示了寿险行业在帮助政府应对双重挑战中所具有的两个不可替代的作用，一是寿险行业有利于强化中国的整个金融体系，这一作用主要源自寿险业务期限长和寿险资金规模大的行业特点；二是寿险业具有补充和加强社会保障的作用，主要源于其风险保障和养老保障两大功能。这两个作用均与寿险行业的核心业务、核心技术与核心优势不谋而合，从而进一步佐证了我们对寿险业核心优势的认识和行业定位，更加坚定了寿险业服务于促进中国经济持续增长及社会和谐稳定的发展方向。

　　寿险业的监管理念和实践与如何挖掘寿险业的发展潜力

　　麦肯锡报告立足国际视角，从我国经济持续发展及社会和谐稳定的客观要求出发，建议我国政府从五方面采取措施，更好地挖掘寿险行业的发展潜力。这些建议在很大程度上与我们的监管理念和监管实践相得益彰。

　　动员社会各方资源，搞好教育市场这一基础性工作

　　自保监会成立以来，我们一直致力于推进行业基础设施、制度建设工作。笔者认为，监管部门基本的公共产品就是修筑好行业发展的“高速公路”，包括加强精算制度建设、修订生命表及编制发病率表、完善公司治理、优化市场结构、提高从业人员素质等方面。经过全行业几年来的共同努力，人身保险行业健康持续发展的“高速公路”已初具规模。

　　麦肯锡报告以1977年韩国财政部宣布当年为“保险年”，美国设立教育基金会、参议院将2005年9月定为“寿险认知月”等事例为论据，论证了教育市场，尤其是教育消费者这一涉及全社会的基础性工作的极端重要性，将其放在五条建议之首，有助于引起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和高度重视。过去几年来，我们在市场教育方面做了不少工作，有效地提高了消费者的风险意识和保险意识，提高了对保险的作用和功能的认识和认可程度。今后，我们将积极动员全社会力量，不遗余力地推动此项基础性工作。

　　促进行业健康发展，抓好行业监管这一最有力手段

　　麦肯锡报告指出，发达国家的经验表明，一个强有力的监管当局对于寿险业的健康快速发展至关重要。作为中国政府的重要机构之一，保监会不仅要做好行业内部的监管工作，也要加强金融混业经营趋势下的协调监管，更要加强与政府其他部门的沟通与合作，以更好地发挥商业保险的特殊作用。

　　我们认为，发展是保险业的第一要务；发展是目标，监管是手段，两者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但在发展过程中，监管者和市场主体有着明确的分工，不可错位。有效的监管有助于增强消费者的行业信心，是促进发展的最有力手段，也是防范行业风险的最根本保证。近年来，保监会在加强行业监管

　　(如实质性推进偿付能力监管、加强公司治理和内控制度建设、加大信息披露力度、改造和创新销售渠道、建立多元化的科学考评体系等)、促进跨行业监管(如规范银保业务发展)、协调相关部委(如推动企业年金市场发展、保险业参与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工作等)等方面做了大量细致而富有成效的工作。我们还将一如既往地从加强偿付能力监管、建立行业标准、促进规范竞争、争取合理政策等方面做好工作。

　　创新农村业务模式，完成服务农民这一艰巨性任务

　　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构建和谐社会，必须解决好“三农”问题。保监会将培育和开拓农村保险市场提高到贯彻“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高度，真正为农民办实事、办好事，让更大范围的农民享受更好的保险保障服务鼓励保险公司在有效益的前提下积极发展县域保险，兼顾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做到可持续发展。

　　麦肯锡报告指出。在全球100多年的商业寿险历史中，无论在城乡，商业寿险公司还从没有在服务最低收入的10％—20％的人群中有过成功的记录，建议中国政府鼓励寿险公司将业务拓展到农村及欠发达地区，重点挖掘那些力所能及购买商业寿险的消费者的能力，并列举了印度、菲律宾等国在农村地区发展寿险业务的多种尝试。

　　笔者认为，印度、菲律宾等国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一方面，寿险公司应加大创新力度，开发适合农村地区的保险产品，积极拓展农村寿险市场，服务于城乡协调发展的需要，服务于“三农”问题的解决；另一方面，各级政府、相关部门和组织也应给予大力支持，为寿险业开拓农村市场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比如利用现有的各级农村机构和人员来降低寿险销售成本、减免农村保险业务的税收负担、政府帮助农民分担部分保费等方式。监管者将继续本着“边挖渠边放水”的监管理念，以最大的宽容度对待公司在开拓农村寿险市场方面所进行的创新以及创新所带来的问题。

　　创造寿险商业机遇，管好资产负债这一匹配性问题

　　麦肯锡报告基于马来西亚社保组织“员工保障基金”于2000年推出的年金计划、新加坡中央公积金将保险产品纳入备选投资渠道等实践经验，建议中国政府为国内寿险业创造更多的商业机遇。比如，从社会养老保险金入手，放宽相关监管规定，允许大众用购买社会养老保险的资金购买年金产品，从而为寿险行业创造更大的市场机会。笔者认为，政府允许商业保险以不同形式、不同程度地参与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不但有助于扩大商业保险机会，也有助于降低社会保障成本，减轻政府负担。

　　报告建议政府考虑进一步放宽对保险企业投资领域、投资产品等方面的限制。比如，鼓励寿险企业投资于中国最急需的基础设施项目、中长期政府债券以及分步骤放开境外投资等。笔者认为，寿险公司投资长期资产是寿险资金的长期性的客观反映，是资产负债匹配管理的内在要求，同时寿险业也为国家经济发展和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长期、稳定的资金来源，因此，放宽长期性投资渠道对寿险业发展和国家经济建设都是有利的，两者相辅相成、相互促进。

　　实施税收优惠政策，用好税收制度这一杠杆性工具

　　麦肯锡报告建议中国政府应对寿险公司、参保企业和个人提供相应的税收优惠政策，以促进寿险行业的发展。笔者深深感到，寿险行业对经济持续发展和促进社会和谐稳定确实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政府应该大力支持其发展；税收政策在各国促进寿险行业发展方面确实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我国政府也应该积极运用税收杠杆这一有力的政策工具；寿险行业是一个成长性很好的朝阳行业，如果现在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成长以后必将为社会作出更大的贡献，包括承担更大的社会责任、减轻政府负担、增加税收收入等。

　　多年来，监管部门在为寿险行业争取税收优惠政策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今后将继续加强与政府和相关部委的沟通协调，以获得更好的税收优惠，促进寿险业为中国经济持续协调发展、建设和谐社会发挥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