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银行”业由灰转白搬 终于获中国入场券

Martin

　　在位处曼哈顿公园大道上的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 Bank）私人银行（Private Banking）业务部门的第11和12层楼里，前大通曼哈顿银行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戴维·罗克菲勒（David Rockefeller）先生存放了他的部分私人收藏的现代艺术品。其中有安迪·沃荷（Andy Warhol）画的玛丽莲·梦露油画挂在墙上，一个玻璃箱子里放置着1804年7月时的副总统阿龙·伯尔（Aaron Burr）在决斗时杀死亚利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er Hamilton）的手枪，旁边是来自非洲的艺术品。艺术藏品的质量和数量一直是衡量成功的标准，每一代超级富翁都不例外。

　　摩根大通私人银行在这里设有特殊会客室，只有那些最有钱的超级富翁客户才有资格被邀请来，给予一对一的个性化服务。这些受到银行家“白手套”礼遇的人或许也自视为社会精英。摩根大通私人银行的银行家们的目标很清楚：为富豪们服务，给他们提供精明的投资建议，或是给一些无关紧要的"暑期阅读"提示式的指导。

　　私人银行业务上桌面

　　这类私人银行义务，是泛指向富有个人或家庭提供的私密性银行业务，通常由国际级金融集团提供，开户门槛一般不低于50万或100万美元，业务范围包括财务咨询、规划投资、合理避税、遗产管理、信托和托管、提供并购案建议及标的和继承人教育安排等。有的还代表客户竞标古董等。一些跨国银行多拥有私人银行部，另一些银行则只做私人银行业务。

　　私人银行秉承的传统价值是特别保护和个性服务。过去，私人银行被指为富人灰色收入洗钱的特别服务，如贪官，走私，贩毒的收入，不敢存入银行，就通过这种服务合法化。这种服务都是私下运作的，绝对不会挂牌营业。私人银行业务的私密性，使得它在很多国家已成为“洗黑钱”的主要通道。现在，越来越多的银行和投资财团进入这类业务，并将这种服务公开化和合法化，私人银行的概念也在“洗白”。桌子底下进行的事如今摆在桌面上进行。

　　据《经济学家》报导，近年来，私人银行盯住富豪钱袋和“脑袋”，展开私密性银行业务的良苦用心终于获得了回报。如今，从旧金山到上海，从瑞典到新加坡，坐在宝塔尖上的富者越富。私人银行业务也蒸蒸日上。据了解，私人银行因其服务于高端客户，收益远高于社会平均利润。

　　这就是瑞士联合银行（UBS）在8月15日宣布今年第二季度盈利增加50％的一个原因。这家全球最大的私人银行该季度获利312亿瑞士法朗（252亿美元），达到12％的年增长率，它的客户都是些巨富。

　　另一家瑞士银行，瑞士信贷银行（Credit Suisse）的财报也宣布取得创纪录的盈利和扩大在中东和新加坡的义务。包括摩根大通银行和汇丰银行（HSBC）在内的其他跨国大银行也在着重投资资产管理范围的业务。主业务板块表现出色、在定息产品、货币及商品交易业务界的龙头高盛（Goldman Sachs）也挤入了这行，迅速扩大他们在欧洲和亚洲的业务。他们计划专门盯住巨富客户，把投资额设定为至少在1,000万欧元（1,300万美元）以上，预期5年内提升欧洲方面的盈利两倍。

　　过去几年中，美国私人银行业务年均利润率高达35%，年均盈利增长12%~15%。

　　银行盈利随富人水涨船高

　　银行界争先恐后开展私人银行业务的原因之一，是世界富豪数目迅速增加。根据法国金融顾问公司凯捷（Capemini）和美国美林投资银行（Merrill Lynch）每年发布的世界财富报告，过去5年里，“高净值个人”（High-net-worth individuals），也就是扣除房地产等固定资产后，个人拥有净金融或流动资金达100万美元的富翁，数量增加了20％。与10年前相比，全球百万富翁的人数翻了一番，达到创纪录的870万人，聚敛的财富总值高达33.3万亿美元。

　　今后五年，全球经济规模将增长6%，这将给世界上这些最富有的人以新的投资机会。“世界财富报告”显示，如果当前健康的金融和经济势头得以保持，到2010年，全球百万富翁们将累计出44万6千亿美元的巨额财富，年平均增长率达到6%。

　　从区域上看，目前欧洲和北美仍是富翁云集的地区，但借助于经济快速发展和市场的扩张，一些近年来经济迅速崛起的地区在产生越来越多的富翁，例如，昔日被视为发展中地区的中国、印度、拉美和中东，成为富翁批量诞生的“摇篮”。而在百万富翁（或者亿万富翁）中，白手起家的要比继承父辈产业的多很多。

　　《经济学家》报导说，这批新富豪处理资本的方法也非常企业化。他们中越来越多的人认为，与其把资产固定捆在证券和地产上，毋宁进行活跃的投资增值他们更倾向于管理。因此，他们会尝试许多五花八门的新（以及易变的）投资机会，从对冲基金和私人股权到金融衍生品和外汇投机。

　　对银行来说，管理越多的资产，意味着可以赚取更多的管理费，这都是那些股东觊觎的稳定且频繁的收费。贝尔斯登（Bear Stearns）全球风险管理的分析师克里斯托福·维勒（Christopher Wheeler）指出，瑞士银行和美林两者税前利润中的三分之一都来自资产管理，他们完成的交易量大约是2007年盈利的11倍，算是最高的比率了。维勒断言，私人银行服务是金融服务业发展最快的领域，2002年到2005年之间的复合年均增长率（compound annual growth rate）高达24％。

　　规模化和个性化的冲突

　　可以预测到的是，那些大银行会辩称，他们的业绩来自于他们的规模：他们拥有庞大的全球网络，更能满足顾客的需求，以及拥有更多的产品。波士顿顾问集团（Boston Consulting Group）的布鲁斯·霍利（Bruce Holley）认为，在大多数情况下，银行规模大小的优越性被夸大了。如今，所有私人银行的经营模式都是“开放体系（open- architecture）”，也就是说，银行在理论上会把客户的现金投资到他们市场上最好的资产上，至于到底是他们去卖还是竞争对手去卖。则无关紧要。

　　不论规模大小优越性如何，合并似乎都是不可避免的结果。根据贝尔斯登的统计资料，世界前十大私人银行所占据的市场，不到总额的五分之一。像瑞士联合银行也就只占3％。光是在瑞士，就有350家□人银行。瑞士投资银行千嬉银行（MilleniumAssociates）的雷·索达（Ray Soudah）就断言，其中许多将会于今后24个月里被合并或者收购。过去几年里，就已经有一些被合并了。

　　《经济学家》的报导指出，对于把目标盯在巨富客户上的银行来说，难题是如何在扩展自身规模的同时又不失去通过私人来往与客户之间建立的亲密感。这种经营技窍并不只是知道客户最喜欢的孙子的名字的层次上，而是越来越金融工具化。例如，凯捷（Capgemini）和美林就指出，2005年间的另类投资占总资产的20％，相比下，2002年时还不到10％。不过，成长的同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意味着像地产和固定收入等传统资产的减少。

　　理论上，另类投资可以增加资产形态多元化和减低波动幅度，至于这些新的投资是否会帮助有钱人分散投资风险，则还是个无解的问题（今年5、6月间股市抛售时就没有帮上忙：对冲基金整体的业绩很差）。但是，对私人银行来说却是只赢不输。除了管理费外，银行有时还会收取交易费，而且，顾客要求的投资策略越复杂，花样越多，收费的比例也就越高。

　　但是，资金不是全流入一个方向的。对不少人来说，未来是一片乌云。曾靠优良的银行秘密传统成为全世界三分之一的海外私人银行资产之家的瑞士，现在也无法再故步自封了。高盛的私人财富管理部的国际主任道格·格瑞伯（Doug Grip）打比方说，欧盟的税收协调政策就意味着更多的公民会把钱投到本土，因此，银行秘密就不像过去那么重要了。

　　最后，一个更大的威胁，私人银行服务业的成功，也可能成为自己衰败的契机。随着私人银行业的壮大，利润稳定的升高，会有越来越多竞争者会进入这一市场。但是，私人银行业的市场是有局限的，更多的竞争只会拉低利润。现在，新加坡和迪拜等新兴的银行业中心已经在抢走欧美的生意了。

　　另一方面，随着这个行业的成长，人们对它的印象也渐渐从秘密游戏转变成金融游戏，它会赢得更多的尊重。只要富人越富，好的私人银行也会水涨船高。

　　西方私人银行获中国入场券

　　伴随着2006年人民币业务的全面开放，私人银行业务这个高端服务已开始盯住中国内地日益崛起的富人群。

　　毫无疑问，中国独一无二的市场潜力是对跨国私人银行的最大诱惑，而中国富裕阶层的崛起无疑也为私人银行业务提供了肥沃的土壤。以经济增速和数量来看，中国多年来一直居世界前列，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一方面是财富总量的急剧增加，一方面是财富向少数人手里集中，市场需求显示了开发私人银行业务的巨大潜力。

　　据中国媒体报导，但一位银行人士透露：“事实上，在上海、北京等地的富人圈，去年已出现这项业务，但由于外汇管制，目前只能在地下进行，而且客户资金须先转移到境外银行。”中国富裕阶层所需要类似西方私人银行提供的个性化和高私密性的财务咨询、规划、避税和信托等服务，或是空白，或是不健全，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专业私人银行。

　　中国金融监管部门说，目前地下私人银行主要借助地下钱庄交易，再加上法律的缺失，一旦私人银行财务顾问和客户产生纠纷，客户可能蒙受损失。据悉，迄今为止，中国大陆富豪拥有的大部分资产仍是以低收益的外汇存款形式闲置着，这样的状况必将随着私人银行业务的不断扩展而改变。

　　西方私人银行打入中国市场，目前采取了机构先行产品跟进的策略。2005年9月，26日，首家进入中国内地市场的外资私人银行－美国国际集团（AIG）旗下专门从事私人银行业务的瑞士友邦银行上海代表处正式开业。这标志着在中国境外私人银行开始进入中国大陆市场。

　　号称世界上最年轻的私人银行－位于美国丹佛市的国际私人银行－美利坚国际存储与信托公司（American Internatioanl Depository & Trust）和法国顶级私人银行集团LCF洛希尔（LCF Edmond de Rothschild Banque）金融服务公司都在中国准备或已经设立了代表处，伺机引入私人银行业务和产品。另外，花旗、美林国际等跨国金融大鳄也试图借中国金融业开放大限到来之际抢滩中国私人银行业务。而在国内部分发达地区，私人银行业务已在富人圈内暗流涌动。

　　同时，花旗、汇丰等外资银行的私人银行业务部门已通过"贵宾理财中心"开发出各种外汇高端理财产品，为未来的私人银行业务做准备。中国的一位银行业人士介绍说：“通过数百年的实践和专业化，私人银行已成为最具特色的专门行业，但中国目前还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专业私人银行。根据WTO协议，最迟在2006年年底，中国将向外资金融机构开放这项业务。此前，跨国私人银行只能通过各种途径培植市场。”

　　为抢占中国市场，发展国内客户，外资私人银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在中国招募广有人脉的代理人，有的与高尔夫俱乐部等高档富人会所合作，有的甚至与国内投资谘询机构合作，通过媒体招徕富人参加“境外投资理财旅游团”，然后锁定客户。

　　“中国NBA第一人”姚明与休斯敦火箭队签下了为期4年、总额1780万美元的新秀合同。新秀合同结束后，他将获得年薪接近2000万美元的大合同。正常情况下，类似姚明这样的中锋可以打到38-39岁，如果顺利地在 NBA度过自己的整个球员生涯，姚明的工资总收入将达到2.77-2.97亿美元。扣除个人所得税及NBA球员基金，实际收入将在1.8亿美元左右。而这个钜额收人还不包括姚明获得的场外赞助、广告等钜额商业性收入。于是，一些外资私人银行更坚定了他们在姚明踏上NBA赛场时就已经开始的针对他个人的私人银行服务计划。

　　在外资私人银行盯上姚明的同时，“姚之队”也为姚明挑选了私人银行服务机构。瑞士信贷、摩根大通和美国银行等竞相参与，提供了包括股票、债券、基金等数十种金融工具在内的设计方案。

　　中国贵宾理财不够档次

　　据中国媒体报导，相对于外资银行的抢滩登陆，中资银行也早已有所准备。农行金钥匙理财中心、中行中银理财、工行理财金账户、招行"金葵花"理财等各式各样的理财中心都在向私人银行业务挺进。

　　近两年中，工商银行推出了理财金账户，要求持有人在工行的金融资产不低于30万元人民币；招商银行的金葵花账户的门槛是50万元人民币；中信银行贵宾理财则分银卡、金卡、白金卡三个级别，门槛分别为30万元人民币、60万元和100万元人民币；建设银行也组建了高端客户部，该行贵宾卡黑金卡的标准是在该行月均金融资产500万元人民币以上。

　　但这些高端客户享受到的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私人银行服务。按照瑞士友邦银行驻沪首席代表袁光铭的观点来看，目前中国大陆银行的贵宾理财产品和服务跟私人银行业务相比还差得远。在门槛上，西方私人银行是100万美元，远远高于目前国内银行的贵宾门槛。在业务范围上，目前中国的贵宾理财仅限于存款为主的货币理财。而西方私人银行的业务范围很广。前者是客户对已有金融产品和理财服务的被动接受，后者是银行为客户提供满足其收益与风险预期的个性化财富管理。

　　私人银行产品的欠缺无疑是中国大陆银行业理财业务的一个软肋。由于中国大陆尚未开征遗产税，外资私人银行提供的传统服务比如税务筹划等几乎没有用武之地。不少外资银行目前所做的无外乎向客户推荐一些信托和基金组合，或是帮助子女留学移民和设立离岸公司以及投资账户。

　　当中国大陆银行贵宾理财还仅定位于"优惠理财"的概念之时，大力发展为富裕阶层特设的私人银行业务已成为势在必行，而西方私人银行的进入将极大的促进这种业务的开发和拓展。